人们说护士是“白衣天使”，那么在精神病院做白衣天使又是什么体验？近日记者前往广州市民政局精神病院探访，和护理人员聊一聊为精神病患者提供护理服务的心路故事。

在民政局精神病院康复区护士长尹竹芳看来，在精神病院做护士面对的是比较特殊的病人：精神分裂症患者、重度抑郁症病人等，责任和风险更大。几乎每个护士都有被病人打骂的经历，尹竹芳目睹过同事被病人殴打，自己也被病人抓伤过。但是相应地病人有进步，或者平时冷漠麻木的病人忽然叫护士的名字，特别令这些护士感动。

精神病院收治1850多病人

广州市民政局精神病院位于广州市白云区石门街东秀路，是全国在院病人数量最多的精神病专科医院。

医院副院长周有才介绍，现在广州市民政局精神病院收治有1850多名病人。其中属于民政收治的精神病患者有一千多人，数量最多，医院对属于民政对象的精神病患者“来者不拒”。

周有才说，现在医院有18个病区，床位1900多张，全院护理人员一共370人，平均下来每个护理人员照料五六名患者，工作强度和压力很大。

精神病患者康复做什么？

2002年广州市民政局精神病院设立康复区，五年后尹竹芳来到这里做护士，现在是康复区的护士长。现在这里有91名病人，共有17名护士，其中男护士有5人。

“我们上午白班一般从早上8时30分上到12时。”尹竹芳以上午白班为例介绍了护士的工作：早上来开“晨会”交接班，然后医生和护士查房，重点病人一定要去到床边查房；医生根据查房情况开药后，护士分为治疗班和康复班，治疗班给病人治疗或带病人检查，康复班则组织病人到各康复锻炼区参加康复。

康复区有很多病房，记者进入其中一间六人间的病房。床褥枕头被子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我们教病人叠被子，每天都要求他们自己叠被，这也是他们基本生活训练的一部分。”尹竹芳说，一些小物品如绳子、道具、利器和皮带等绝对不能进入病房。

精神病患者并不是在病区无所事事走来走去。说到精神病院对精神病人的康复训练，厉害了，有农疗、工疗、手工治疗、音乐治疗、体能治疗等。以农疗为例，精神病院内有一个“开心农场”，精神病人可以到里面学种菜。

这些病人中还出了个“毕加索”，病人阿钢的抽象画作别有风格，医院曾把他的画作送到香港地区及德国等地参展。

精神病人有攻击性 稍不留意就可能被打

和其他医院护理人员不一样的是，在精神病院做护士风险更大，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更大。“精神病院的护士没有被病人打骂过的很少，病人的攻击是防不胜防的，我们护理人员却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广州市民政局精神病院副院长周有才说。

精神病院康复区护士长尹竹芳就经历过一次病人忽然发作揍护士的事件。康复病区有个身材高大的男病人，有一次在吃饭时间尹竹芳陪医生和一名男护士查房，看到该病人拿着杯子在病房里，尹竹芳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男病人没有说话。当时尹竹芳有点奇怪，心里开始警惕，这时查房的男护士正好蹲在地上拿物品，男病人忽然绕开其他医护人员走到男护士身边，挥起拳头就去揍男护士。幸好尹竹芳留了心眼，马上大喝一声，联合医生及时制止了男病人。“如果不是我们正好在旁边，男护士就肯定被打伤了。”

当病人开起玩笑 特别令人感动

做精神病院的护士护理强度大，风险也大，但尹竹芳自言适应下来后就能慢慢发现职业的荣誉感和价值感。

很多时候病人在我们面前很漠然，但时间久了发现病人其实在慢慢接受我们。当他们说出一两句玩笑话的时候，特别令我们感动。

医院有名病人属于“三无”人员，进院已经20多年了。病人并不知道母亲早已不在人世，每年都要给妈妈写几封信。病人写信后还专门给尹竹芳看，问她写得好不好。“读这个病人的信，发现他的内心其实很丰富，最近的一封信说等他出院了找一份工作，让妈妈不要担心。”

但在精神病院做护理人员，尹竹芳说社会上也有点不理解。“现在别人问我干什么的，我说在精神病院做护士，别人第一反应是，啊，那你怕不怕啊？”

周有才说：“但这份工作总要有人做，选择了这个就要自我调适。”（卢文洁、印锐）